南佐遗址
穿过一大片庄稼地,抵达南佐遗址附近。南佐村的核桃树枝头结满青核桃,大田里玉米抽穗,金银花枝子缀满花骨朵,大地之上万物欣欣向荣。
进入南佐遗址考察现场,一种巨大的震撼扑面而来——纵横的夯土墙,火烧过后的痕迹,和兵马俑的场景几乎近似,只是少了俑。如果不是那大量的碳化水稻,黑陶白陶,涂朱砂的石镞,骨镞,陶塑人像,绿松石、陶砖等物证说明南佐遗址是近五千年的史前建筑,我都怀疑又是秦始皇修的宫殿。修筑这种大型的建筑,秦始皇熟门熟路。但是确实不是他干的,他迟出生了三千年。
那么,谜一样的南佐遗址是谁的宫殿呢?谁也不知道。目前没有找到文字记载。文字确实是平行于时空的一种神奇存在,只要找到文字,谜就能破译。
南佐遗址属于新石器时代的遗址,是夯土墙宫殿式建筑,距今五千年左右,也是黄土高原上具有都邑性质的大型宫殿建筑。都邑是什么意思呢?类似于都城,政治中心,人口聚集密集的区域,或者说是王居住的地方。可是,王是谁呢?有学者推测是黄帝。仅仅是猜度,没有任何依据。
展开剩余72%博物馆的老师告诉我们,南佐遗址的建筑布局,是由九座夯土台环绕主宫城,有瓮城和护城壕沟。城内主宫殿夯土墙围,墙壁地面抹一层草拌泥,再涂抹白灰。而且白灰涂抹了六层,意味着几代人反复修缮使用。
站在高处看,土墙的墙体很厚实,有夯筑木骨墙,木头柱子消失后,留下圆柱形痕迹。无论影壁还是瓮城,全都是黄土夯筑,白灰涂抹,是一座白灰宫殿。
遗址内主宫殿周围,围绕着好多小型房址,多处住室、灶坑、火塘、及大型灰坑。从资料看,遗址出土了陶器和石斧、石刀、纺轮、骨针等。陶器残留物分析显示彩陶平底瓶可能装过谷芽酒,白泥堆纹罐盛放或烹煮过肉类。出土的物件,除了美轮美奂的陶器之外,还有涂抹朱砂的石镞、骨镞、陶塑人像、石斧、石刀、纺轮、骨笄、匕、镞、针等。
老师继续讲解——主宫殿北边,是一处大型夯筑祭祀性殿堂,为前堂后室结构。祭祀区内,出土了大量用于祭祀礼仪活动的陶器和水稻。残留有重达两三百公斤火烧过的稻谷——用稻谷“燎祭”,是古人的一种祭祀形式。
有学者认为,水稻是用于火烧祭祀,味道升到天上,给神灵享用。庆阳本地没有出产水稻的历史记录,是从很远的地方贸易得来的。庆阳本地主要种植主粮是粟黍。南佐遗址以大量水稻祭祀神灵,而非粟黍,不知道出于哪种原因。
用植物烧火祭天,古人一直在用这种方法。蓍草,吴茱萸,菖蒲等。如果要用牛羊等祭品,也要在地上铺一层白茅草作为垫衬,以示庄重。“帝”这个字,商代甲骨文,其古字形就是把一捆木头捆扎起来,焚烧以祭天。
古人的世界里,国之大事,在祀与戎。国家的重大事务,在于祭祀与战争。巫的地位至高无上。巫师祭祀是涂黑面,不予真面目示人。因此南佐遗址的大型祭祀殿堂,就很好理解。
庆阳当地有一些古老的民俗,应该和古人的这种祭祀有关系。比如久雨不晴,有一种祈祷仪式叫“扫婆扫天”,用麦秆草扎成女人形,剪裁纸衣穿在其身上,手执扫帚,风一吹,左右摇动,以示扫去天空乌云。
而久旱不下雨,有一种“洗碾子”的求雨仪式——女人们用扫帚蘸水洗碾子。民俗称碾子是龙王爷,意为龙王不要太懒,该去降雨了。
旧时庆阳庙会有祭虫习俗,是为了祈求虫王爷管好虫灾,保护丰收。
这些古老的民间习俗,和南佐遗址的祭祀宫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,都是一种对大自然的敬畏之情。南佐遗址用稻谷“燎祭”仪式,大概率是由女巫完成。因为你看流传下来的这些民间习俗,求雨和扫雨的仪式都是女人来完成。至少上古时期女人的地位不低。
再看看夏商时期,古人的祭祀,是重要的国事活动,凡事问天。而巫师,是负责沟通天地,和上天对话的人。无论是祭祀还是打仗,甚至民间看病,都是巫在参与。巫师这个职业,女人比较多。
这座九墩围一台的大型史前建筑,说明当时的南佐属于文化区中心聚落。除了陶器,遗址还出土了猪骨和少量的鹿骨。也就是说,五千年前,庆阳先民已从事农耕种植、饲养、制陶等生产活动。如果遗址能挖掘出文字记录,就会破解所有的谜团。
走在南佐村的路上,一只小狗丢丢丢溜达。这是一只流浪狗,因为被南佐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收留,它留下来与考古人员作伴。小狗看上去笑模笑样的,跟着我们走了一阵儿,掉头回去了。
苍茫大地,一代又一代的人繁衍生息。在庆阳,有三千多年的古柏树,有两千多年的石头人像,一千多年的石塔。随便走一走,到处都是历史遗迹。高天厚土,大地上一茬一茬的庄稼草木,枯荣,轮回。北石窟,南佐遗址,周祖陵,秦直道,湘乐古塔,古柏树,我见到的这些遗迹,无不诉说着岁月茫茫。有时候想想,觉得古人很不容易,熬过大大小小的战争,饥荒,各种自然灾害,千辛万苦活下来。走在庆阳大地,就觉得走在一部历史书的书页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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